场,这也太丢人了一些,秋舫嘴角现出一个苦涩的嘲弄。
在符箓的作用之下,痛觉减轻了不少,秋舫只觉得耳朵根子都清净了几分,外边的瓢泼大雨与电闪雷鸣虽然还不停歇,至少显得不那么吵闹了。
双目紧闭,思绪飘向远处,不知会生还是会死的吴秋舫神色漠然,他脑海里浮现出震明山的影子,是在一个炎炎夏日的午后,蝉鸣声声,山中静好,阳光拍打在郁郁葱葱的密林上,投下细碎的树影。
他想象着自己正躺在密林中的一块大石板上,那是他从小到大常去午歇的石板,躺在上面,幽幽凉意从背心传来,心神也变得宁静。
这块石板年生有些久了,原本凹凸不平的石面也被磨得光滑如玉。斑驳的树影落在他俊朗的脸上,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。
是晏青云的声音。
“不去修行,在这里作甚?”
“师父,弟子已做完今日的功课,来此处歇息一阵。”吴秋舫笑着说道,他知道自己已是将死之人,听到晏青云略带责骂的话语,也没有赶紧认错赔罪,反倒是舒畅地笑了。
“大道无止境,岂有做完的时候。”晏青云一甩他手中的拂尘,银白的麈尾倒竖,快要沾到地上的尘土。
“弟子想要歇一歇了。”
秋舫从不曾出言顶撞晏青云,但他此刻胆子却大了,眉宇间竟有几分倦怠。
“时如砺山带河,要歇,往后自能歇个够。”
晏青云平静地瞧着秋舫,秋舫愣了愣神,惨笑道:“师父,弟子快要活不了了。”
“谁说的?”
“弟子的五脏六腑似要爆裂。”
“我在问你,谁说的?”晏青云冷眼望着他,重复了一句。
“是...弟子...自己说的。”
“枉我白教你这身本事了。”晏青云冷色如旧,并没有因为秋舫的疲惫而露出异样情绪,仍旧是平常训斥少年郎的模样。
秋舫没有搭话,只是将头埋低,用手摸了摸身下的黄土。他想着,这山这水,他将要再也见不到了,师父时而算命打卦,总说命由天定,要他下山也是因为劫数。
可所谓劫数,竟能让自己丢了这条小命。他倒未后悔自己当初没去违抗晏青云的命令,但如今的下场却是自己并不想遇见的。
“天地一念,你想活,便能活。你要寻死,我不拦你。”
晏青云突然一声冷喝,说罢,将拂尘又反捧在怀中,转身便要离去。
“师父!”
秋舫大喊。
晏青云没有回头,却停下脚步,淡蓝色的道袍在风儿中飘荡,一派从容之姿。
沉吟半晌,他才平静道:“念之所动,生之所向,命数,劫难,哼,又能算什么东西。徒儿,可别让为师看低了。”
晏青云的话音一落,这片吴秋舫脑海中的天地瞬间崩塌,山山水水全作虚妄,只留下一个生的希望。
“命数,劫难,算什么东西。”
秋舫咳嗽一声,喃喃自吟道。他将双眼缓缓睁开,眼前的一切又恢复如初,沾染灰尘的烛台,在风中摇曳的旧木窗,都安静地待在它们该待的位置。只是鲜血充斥在他右眼之中,这一切事物落在他眼里,均是蒙上一层淡淡的殷红。
他兀自冷笑起来,不管李长风做了什么,晏青云的弟子自有晏青云弟子的本事,东极门的人不会输给徵侯山的人,想通此节,他艰难地调整姿势,盘腿而坐,强压着体内翻涌的气血,调动法力运转起来。
无论如何,也不能让师父看低了。
他如此想道,荡去可心中羁绊,他的心神也逐渐归于宁静,是生是死,由不得劫难说了算,应该由他自己来定夺。
一阵精纯的法力从他腹中涌出,一步步扩散开来,如同一块石子被抛入池塘,涟漪泛起,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