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穿着朴素,看着像个庸医。
可如今,沧州府的名医全部来了一遍,衢州府最有名的大夫也过来看了。
他们都说他的老母亲已经无力回天了。
左右现在也被他们断绝了希望。
倒不如,让这个穿着朴素的大夫进去试一试。
对,土方子!
说不定这个穿着朴素的大夫,有什么乡野间有奇效的土方子呢?
有时候,奇迹就在一念之间。
他应该试一试!
他双手颤抖,举起来作了个揖,面上不负之前的冷然之色,变得脆弱而又卑微:“大夫,之前说话有些不客气,多有得罪了,我在这儿给您道个歉,您进去替我看看,行吗?”
他算是给足了姿态。
医仙本就医者仁心,闻言点了点头。
张千户恭敬地领着他走了进去,让婢女掀开了床上的帷幔。
床上躺着一个六旬老人。
老人的脸色很白,白得像是罐子里的盐。
她的双眼直愣愣地望着床顶,一片浑浊惨淡。
周围的摆设充满了富贵的气息,而床上的病人则是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。
这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!
张千户叹了口气,悲伤地说道:“我母亲今年六十多岁,马上就要逢七十了,因早年操劳过重,年纪上来了之后,身体就越来越虚,再加上她平日里又多忧多虑,这些年来便一直患有气痛之症,只有在服用辛香的食物时,才稍感畅快。”
医仙认真地听着,点了点头。
“去年夏天,我母亲生了眼疾,请了很多大夫过来治眼睛,可惜没有治好,现在已经盲了。”张千户说着,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。
旁边的婢女,也跟着啜泣起来。
张千户哽咽着说道:“今年春天,我母亲喉咙有痰,经常咳嗽。
“我心疼老人家年纪大,身子骨受苦,马上就给她请了大夫。
“从春天到秋天,大夫请了十数个,开的药左不过是些二陈、枳、桔、杏仁、苏子。
“她这药一直喝着,病情一直不见好也不见坏,直到前天,她忽然心慌晕汗,到今天仍旧如此,状态看着就……看着就……”
张千户说不出口了,掩面呜咽起来。
张老夫人又发出了一阵咳嗽,瘦弱的身子在厚重的被子下剧烈地颤抖着,看着像是随时都会断气。
“老夫人!”
“老夫人!”
“老夫人!快把老夫人扶起来!”
“快拿痰盂过来!”
……
周围又乱作一团,所有人都慌了起来。
张千户也关切地坐到了床头,马上把自己的老母亲扶了起来,亲力亲为地助她咳嗽吐痰,既不嫌累也不嫌脏。
老人家吐完痰后看起来更虚弱了。
张千户又是担忧,又是紧张,恨不得替她受过。
“把老人家放平吧,我替她诊脉。”医仙开口说道。
张千户小心翼翼地将老母亲放平,医仙在床头坐了下来,小元宝马上打开药箱,递过去一个小药枕。
医仙将小药枕放在张老夫人的左手底下,一番把脉后,他说道:“弦劲少胃,此乃脱症。”
“对对对,此乃脱症,其他大夫也这么说。”张千户用袖子擦着泪痕,连忙说道。
医仙又问他要了以前的那些大夫开的方子,他看完之后摇了摇头:“病伤犹可治,药伤最难医。令堂这病啊,现如今可谓是脱机甚速,驷马难追,唉!”
“没得治了吗?请大夫用药!”
“也能治,”医仙点了点头,“只是,早一点治,老人家也不至于遭这么多的罪,我给她开一副两仪煎,再配合着生脉散给她一起服用,每一剂药里面放人参三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