欲言又止,千言万语涌上心头,却是无从说起。
他深深的理解娟儿的反应,换位想想,若是自己面对一张陌生的面孔,又有什么好说的呢?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,安慰自己慢慢来吧,给她一些时间,也给自己一些时间。三年,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,却也可以改变许多人和事——
娟儿和衣躺在木制沙发上,身下坚硬无比,硌得骨架子生痛。
她泪流不止,心中百般挣扎,不知该怎样面对,马栓儿和杨智建这两个死而复生的男人。虽说马栓儿如今的这张脸,比以往俊郎,可,怎么看都入不了眼,他不说话,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,又怎可能唤起昔日的那份爱?
最初听到马栓儿有可能活着的时候,她设想过无数种重逢的场景,独独想不到是以这种方式,就连东强,也已改头换面,如此陌生的环境、陌生的人——唯有柱子能够给予她心灵的安慰——
杨智建怎会跟他们在一起?她心如乱麻,心中有太多谜团解不开,纵然躺着,眼睛却瞪得像铜铃那么大。
啪——
纪闫鑫关掉了电灯,黑暗中,他听到了自己呼吸的声音。娟儿和杨智建四目相对的场景在他的大脑里浮现,挥之不去。他的胸口阵阵发堵、疼痛,渐渐喘不过气来。
他无法猜测,也不敢猜测,他们之间,究竟是什么关系,发生过怎样的故事——直觉告诉他,杨智建将成为他和娟儿之间的绊脚石,会成为他们感情修复的障碍。
好歹,杨智建是柱子的救命恩人,自然是自己的恩人,纵然心中担忧,纪闫鑫也无法把他视作仇敌。但是,他告诫自己,在娟儿这件事上,绝不妥协,历经千难万险,起死回生,不就是为了一家团圆么?又问可以把得来不易的幸福,拱手相让。
打定主意,纪闫鑫闭上眼睛,借着酒精作用,不一会儿就鼾声四起。
娟儿原本就无法入眠,纪闫鑫如雷的鼾声更是吵得她心烦意乱,她索性走出门去,望着圆圆的月亮发呆。
……
月色清冷,山风啸啸,杨智建独自在山头徘徊,无法用语言交流,许多事情,他只能憋在心里。他清清楚楚的听到众人称呼娟儿为大嫂,也亲眼目睹柱子扑进她的怀里喊妈妈。
今天这场宴会,实则是一家三口的团圆酒,自己夹杂其中,就显得多余。也好,只要娟儿有个好的归宿,有个值得依靠的男人,比什么都强。
初见纪闫鑫,虽说没有深入了解,单凭他对柱子的那份紧张劲儿,也看得出他是个不错的男人。尽管不明白柱子为何称他为干爹,但是,这已经不是他该关心的了。
他在山头来回走了几圈,该想的都想清楚了,心里还是有些难受,只能打击自己来求得安慰杨智建,你有什么呢?一无所有,还是个哑巴,拿什么去跟他比较,还是知难而退得好!人家就是伸一根手指头,也比你粗,他能给娟儿的,你永远都给不了——从现在开始,要么放下,坦然面对;要么离开。
思来想去,杨智建选择了坦然面对,他不敢说自己当真能放下,但至少要等真的看到娟儿幸福,他才可以放心离开。
作出决定之后,脚步也变得轻松了许多,他走下山头,朝住所走去,老远的,他就看到有一个人独自坐在屋外望着天空,看样子,像是娟儿。
他加快脚步,待走近了,才发现,娟儿已经靠在桌子上睡着了。他脱下外套轻轻的披在她的身上,手不经意的捋了捋她的秀发。
这一切,恰巧被立在窗前的纪闫鑫看在眼里,痛在心里。
方才,他的确是睡着了,却被娟儿轻巧的脚步声和开门声惊醒了,这么多年提着性命过日子,早就练就了保持浅睡眠状态,稍微有一点儿响动,就会惊醒。
他一直立在窗边,静静的注视着娟儿的侧面,看着她疲惫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,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