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饭碗,头都不抬,闷头吃白饭,菜也忘了夹。肖夫人看在眼里,欲言又止,她也没心肠吃饭,心中咯噔咯噔乱跳,她可以断言,老肖一定是摊上难事、大事了。
肖峰囫囵吞枣扒拉完一碗白饭,碗筷一推,又钻进了书房。肖夫人怔怔的看着紧闭的褐色房门,心中压抑。她眼含热泪收拾完碗筷,失魂落魄的坐在沙发上,继续盯着房门发呆。
她的脑子里想了许多,她宁可老肖犯了作风错误,也不愿意他犯原则性错误。作风问题,顶多是身败名裂,丢了乌纱帽,自个儿受点儿委屈,却能保他周全;倘若是原则性的错误,那么,等待他的,不仅仅是身败名裂,更有牢狱之灾,搞不好跟谢伟鸿一样,余下的光阴都将在监狱中度过了。
想得多了,心里就怕,心里害怕,身体就直打哆嗦。一阵抽搐之后,她昏厥在沙发上。
啪——
一声脆响传来,惊得肖峰从椅子里弹跳起来,他急忙冲到客厅里,看到老伴儿倒在沙发上,人事不省。他赶紧拨打了急救电话,心急如焚的守在她的身边。他的内心万分自责,他不该犯错误,犯了错误回到家里,不该表现出异常,让老伴儿担心,这下可好,自顾不暇,还得操心老伴儿的安危。
救护车来得很快,以最短的时间把肖夫人送到医院,诊断为突发心梗,送医及时,经过抢救之后,脱离了生命危险,但,医生叮咛,不能再受刺激。
……
夕阳西下,余晖笼罩着山林,林子里的生物渐渐活泛,各种叫声此起彼伏。
后山崖边,纪闫鑫面对悬崖峭壁而立,他好像在独自沉思,又好像在等人。
他的目光投向崖底,渐渐向远处移动。他忽然记起了那个蹊跷死于崖底山洞中的弟兄,为了他,柱子还挨了一顿皮鞭。究竟是什么东西要了他的性命?
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,有兴致去思索这个问题,但是,这个谜底,他一定是要抽空去揭开的。
他觉得如今的自己非常有耐性,凡事不再急于求成。无论那山洞中隐匿的是何方妖孽,是牲畜,还是鬼魅,他都能够征服;就如他有把握把金毛玩弄于鼓掌之间一样,把顾远山扳倒一样。
他需要的不仅仅是结果,更要享受整个过程,一点一点的搅乱金都这潭原本污浊不堪的水,再让那些人,一个一个深陷污水中,浸泡、腐烂,让他们即便用漂擦洗身子,也无法漂白。
打打杀杀,在他看来,都已经是小儿科了,事到如今,他不争权、不夺利,只为了一个字——仇。
他是一个已经不在人世的人,红尘旧事,牵牵绊绊,若不是柱子还在身边,他便没有再活下去的理由;如今,还有一个理由驱使他要长长久久的活下去,那就是在烈火中化为灰烬的娟儿的灵魂。如若娟儿在天有灵,一定也希望看到他以牙还牙,把那些他们所承受过的灾难,统统还给那些相关的人。
他发现,自己要寻找的人很多,不单单是顾远山、金毛等祸害,还有铁蛋、何远山等等,有恩报恩,有仇报仇;欠他们的悉数奉还,他们欠的,加倍讨回。他只要柱子平平安安的长大,安安稳稳的生活,那时,他就可以放心的追随娟儿而去。
“大哥——我来了!”听见一声轻呼,纪闫鑫转过身体,骆桓风尘仆仆的站在他的面前。
“山下状况怎样?”纪闫鑫冷面问道。
“进展顺利,弟兄们已经分头打探到了金毛名下的码头、赌场、夜总会,以及在建项目——只是,金毛这只狐狸,不太容易接近,我还没有机会取得他的信任——”骆桓有些沮丧。
“金毛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,又贪生怕死,你不让他看到实实在在的东西,他又怎么可能信任你!”纪闫鑫冷哼一声,继续说道“再聪明的战马,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,更何况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