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在地上,手里还紧紧捧着那只碗,面条洒了一地。
“奶奶……您没事吧?”山子搁下碗,扶起老人。
“没事……奶奶没事!”老人眉头紧蹙,满头大汗。
“没事就好,没事就好!”扶老人坐下,山子把自个儿的挂面搁在她面前,拿了碗,小心翼翼地把地上的挂面捧进去。笑眯眯地望着她,大口大口吃着,嘴里唏嘘“好吃!奶奶煮的挂面就是好吃!奶奶,你也吃。”
“哎……”老人低头,默默吃着,泪水滴答滴答落下。疼痛,山子的懂事、孝顺,勾起了她对陈年旧事的回忆。
“奶奶,您咋哭了?摔哪儿了,疼吧?”山子一脸焦急。
“没摔着,奶奶这身板硬朗着哪!这人老了啊,眼泪自个儿就滚出来了。”老人擦泪,满目慈祥。
“真没事儿?”
“真没事儿。来,扶奶奶进屋歇着。今儿该我孙儿洗碗,成不?”
“成。”山子伺候老人睡下,掖好被角。老人始终笑眯眯地望着他。
“奶奶,我出去了。”
“去吧。早些歇着!”
“哎……”
黑漆漆的夜里,老人神智渐渐恍惚,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几十年前,回到了房宽地阔的莫家大院。
“小姐,明儿是你的大喜日子,该歇息了!”
“萍儿,为何父亲非要应许这门亲事?听说何家少爷患痨症多年……他,这不是把亲闺女往火坑里推吗?”莫清兰一脸忧伤,立于窗前嘤嘤哭泣。
“小姐,儿女亲事,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。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呀!您就看开些吧!”萍儿心生同情,却别无他法。
“往后的日子,月缺花残,叫我如何是好!到不如,求得一死,一了百了……”
萍儿一把捂住清兰的嘴,惊恐地说“小姐,使不得,使不得啊!好死不如赖活着,我这贫苦丫环尚且苟且偷生,又何况生于富家的小姐您?”
“萍儿,你莫要宽慰我,生于富家有何好处,从小到大不过是一只笼中雀,永远飞不起来。不知云帆表哥可否惦念着我……”
“嘘……小姐,恐这番话被老爷听见……”萍儿轻脚到门后,凭气倾听。她突然惊呼“小姐,有人!”
“快开门看看……”
“谁?”萍儿打开门,探头张望。廊柱后闪出一个人,一溜烟钻进屋里。
“云帆少爷?”萍儿喜出望外。清兰闻声转身,泪水涟涟。
“清兰……”
“表哥……”二人相拥而泣。
莫家大院人丁孤零,清兰这代更是单薄,莫太太连生四胎,却独独清兰存活下来。莫老爷频繁纳妾,梦想传宗接代,活活逼死了清兰的母亲。谁曾想,那些个女人成天争风吃醋,闹得整个莫家大院鸡犬不宁。到头来,却个个是不生蛋的鸡。
莫老爷深感愧对列祖列宗,莫家竟然要断送在他手里。从此,他把家门不幸都归罪于清兰,时常冷眼对她。反而对妻弟之犬儿疼爱有加。
因此,云帆自小在莫家长大。他与清兰一道习文作画,一道玩耍。他们两小无猜、青梅竹马,打小就情意相投。
清兰虽为莫家独苗,在父亲眼里,不过是女命贱如草。除了衣食无忧,清兰得到的甚少,时常倍受那些妖眉狐眼的女人们的冷嘲热讽。
天长日久,随着莫家逐渐衰败,那些女人们各自卷财私逃,莫老爷酒不离手,门庭逐渐冷落,莫家开始衰败。
“表哥,我该如何是好?我该如何是好啊!”清兰急拍着云帆的胸脯,泣不成声。
“清兰,你别着急,容我想想!”云帆搂紧清兰,轻言抚慰她。
萍儿退出门去,她默然祈祷菩萨保佑……菩萨保佑,老爷千万别在这时候过来!
屋里,云帆在清兰耳边一阵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