间不长,见过圣上两面,从他的判断来看,圣上的状况可能比很多人想得还要糟糕,大概真的撑不过今年,难道这就是父亲忽然召自己回去的原因?
苗颂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件事,又想起方才送信的那个人,黑衣夜行,却不蒙面,实在奇怪。
苗颂文此次来京,为了不引起圣上怀疑,随行只带了十余人,其中有一个是临行前苗绍卿特地送给他的谋士,说他之前便是京城人士,对京城很熟,若是有拿不定主意的,都可以问他。他翻来覆去一夜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前往燕京山,最终还是把这个人叫到了面前。
只是对这个并非自己心腹的人,苗颂文不能完全放心,所以话也并未说得明白,只问他燕京山在何处。
这人是个三十多岁的清瘦男子,常年穿一身碧青色长衫,说是寄人篱下的谋士,气度从容却更像一个清雅的文士,听了苗颂文的话也并不多问,只略一想便说道“燕京山,位于城西,距京城不远,一天足可往返。不过,燕京山景色倒无甚特别,也不会有人特地前去赏景,因这山上,常年有一窝土匪盘踞。”
“土匪?”苗颂文闻言皱了眉,本来还想借口赏景前往,如今山上有土匪,这个借口自然不成立了,圣上也可以明正言顺地拒绝他这个要求。
看得出他失望的神色,那人微微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“不过,燕京山离大相国寺不远,公子来京城,还没去过大相国寺吧?听说那里的香火极旺,请愿也很灵验。”
“大相国寺?”苗颂文的眼中重新闪出希望的光芒,这倒是一个好借口,不过,他对京城实在不熟,便有些不确定地问道“那大相国寺与燕京山所隔多远?”
“燕京山本是一片山脉,大相国寺便建在山上,从大相国寺后山出去,便算是入了燕京山了。”那人声音低沉地解释。
苗颂文一听竟这么近,他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,特地去大相国寺也说得过去,便高兴地点了点头,见对面的人神色依然淡淡的,便多问了一句“你对京城仿佛很熟?”
父亲身边的谋士很多,但是这次来京,父亲特地把他交给自己,可见是很得父亲信重的,而父亲生性多疑,这么多谋士中,能让他真正信任的,只怕也没几个,若非在父亲身边超过十年,绝不会让父亲放下戒心。
那人听他追问,也只轻轻笑了笑,解释道“我从小便在京城长大,十三年前才离开京城。”
“哦?为何离开?”苗颂文对这个人产生了好奇。
“因为一点私事。”他却似乎并不想说,而且也不怕自己的隐瞒会招致苗颂文的不满。
事实上,苗颂文被他拒绝虽有些不快,但看在他是父亲所送的份上也并未为难,转身安心准备两天后的大相国寺之行。